回覆:第八宗罪曰愛(小鳳新作)
二二三、
子嫣迅逃一刻的慌亂姿態就像要掙脫地獄深淵的亡靈, 宇行只眼睜睜的看著卻是只管呆著欲動未能,待悔意侵襲使僵直了的身子恢復活動時,似乎才過了不過十分一秒的時間,子嫣卻早已奪門而出,逃得遠遠的了……
宇行追在子嫣的身後,跟著她走過玄關,奔出屋外,急步跑下階梯,看著她一往直前卻是漫無目的地跑。很快他便已追貼了她,與她只相隔一展臂之距離,可是這距離卻遙遠得如天地相隔,在快要碰著她的一剎那,宇行卻感到吋抓間的抗抑感,就像二人是同極的兩個磁場,中間強烈的抗拒叫他始終觸她不及……
一人追一人逃,二人卻是同時滿臉淚痕。深夜凄冷的長街上,滂沱無情大雨傾倒,雨水流過這夫妻二人臉上,與淚水聚而瀉,把這一路上都染滿了眼淚。
子嫣對宇行的呼喊充耳不聞,腦袋裏唯一的意念,就是要遠離這個人,就是要逃避這人一席錐心狠話的餘音。然而,在奔跑了實際上只有三兩分鐘、感覺上卻似超過了一個世紀之後,氣虛力薄精神崩塌的她,雙腿一下支持不住癱瘓放軟整個人便應之而倒地……
宇行趕上子嫣身旁,蹲到她的身前,看見自己的妻子散亂秀髮下空洞的雙目,地上一灘雨水混合了她因被沙石割破雙腳的淋漓鮮血,一陣令人難過的血腥刺鼻湧至,他乏力卻傾盡了全力的抱緊她那因濕透衣衫和凝凍血液引致冰冷顫抖的身軀,含淚凄聲說道:“子嫣,對不起!對不起!讓我千刀萬剮死一百次,死一千次!原諒我!原諒我!”
此刻流著淚和血的心碎者,昂著迷糊僵冷的一張臉孔,在未能給予她的慚悔者任何回應之前,已昏倒在其懷裏去了。
在恢復意識之時,子嫣已安躺在平靜素白的醫院病房內。
宇行似乎一直並沒有離開過,在她睜開雙眼之時,他正溫柔的撫握著她插滿了點滴吊針輸管的一隻手。子嫣醒來的第一剎那,卻本能的把手抽開,以手撫按著自己的肚皮,自檢並肯定一下腹中塊肉尚安好。
宇行滿臉歉疚,“醫生說你沒有什麼大礙……我們的紀元也平安……”
子嫣聽得消息,如釋重負,雙手卻依然撫摸著肚子,然而隨即便把臉轉開,淚亦開始流下。她心裏不禁在向他痛心質問: 這刻尚且還稱我肚裏的是我們的紀元?可是不久之前你才懷疑這孩子的身份,懷疑這孩子母親的忠貞……
宇行轉過去看她,明白她心靈上的創痛遠比身體上的為甚,刻下卻不知該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才好。而她自己也明知,自己心靈上的創痛確遠比身體上的為甚, 刻下亦不知該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才好。她但願,這醫院裏的醫生能治癒她肉體上的傷患,同時也能治癒她靈魂上的……
她徬徨困惑、思緒紊亂,這一段生命裏難以承受的沉痛心情,在她的日記裏有著這樣的記載: “ 五年前懷紀念,流離失所,今天懷紀元,失所流離…… ”
宇行知道他必須表明心跡,必須澄清他那一席無情話句實乃被妒忌仇恨沖昏頭腦的無心快語,皺著眉強忍著懊悔的眼淚,眼神堅定誠懇聲音卻帶顫抖不穩的說道: “子嫣……我說了不該說的狠心說話,我心裏實在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嫉妒得瘋了,嫉妒得痛了……我……我也要叫你痛……來報復你讓我受的痛……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說罷宇行滿臉已是爬滿了淚水,他戰戰兢兢的伸手去捉緊妻子的手,子嫣卻冷冷的把手從他的掌握中緩緩抽開……
嫉妒,本是七宗原罪之一。在邏輯學和物理學上: 當甲引起乙同時乙引起丙,根據轉移性定理,甲引起丙亦按理而成立。那麼,愛生妒,妒生罪,如此,愛生罪……亦足以成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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